节录:视觉是咱们一切嗅觉里最完整最欢腾的感知神情淫香淫色,视觉的第一印象往往又是对色调的嗅觉。色调是事物最显然权臣最富于理性直不雅的特征,色调的嗅觉是一般好意思感中最全球化的神情。红色与绿色相对立,搭配组合能让东说念主感到和谐好意思不雅,二者是宋词里出现频率最高的色调。词创作将大自然的色调移植入诗歌,有助于招呼起读者听觉掩蔽下显然的视觉感受,突破词囿于音乐的单调性与局限性。本文试图从宋词里频现的红绿色意象开赴,以色调学和好意思学动作撑持点,以期对词被音乐性掩蔽的“第二艺术性”——绘制好意思中的色调好意思进行规复与证据。
重要词:宋词 意象 色调 红色 绿色 艺术
前 言
词是一种配乐颂赞的体裁神气,是继《诗经》、汉乐府、唐诗之后诗乐趋附的新创造,音乐性是它的紧要属性。无论其产生抑或发展,枯荣起落都与音乐密切沟通。宋词见证了词盛世良辰下的富丽茁壮。词与宋词的斟酌者多从其音乐性开赴,由此结出了丰厚硕果,诸如词律、词的来源、词曲词调。这既贴切了词的艺术人性——音乐性,也将词的第二艺术性——绘制好意思作了进一步忽视和冷冻科罚。其绘制好意思中一个遑急不可被分割的组成身分——色调好意思,自然愈加无从说起。
色改造作一种真确存在,是自然界最深广最常见的满足之一。视觉是咱们一切嗅觉里最完整最欢腾的感知神情,视觉的第一印象往往又是对色调的嗅觉。色调是事物最显然权臣最富于理性直不雅的特征,色调的嗅觉是一般好意思感中最全球化的神情。早在敦煌曲子词里,词中的绘制和色调好意思就运行出现头绪。宋词里光芒斑斓的意象更是随地可见、奇光异彩,自然闲适的倾泻于作者笔端。正如利希腾斯坦所说:“系统的感知,就是艺术的一切。”艺术神情的相互渗入体现着东说念主的审好意思感受智商的精细化利害化。将大自然的色调移植入诗歌,有助于唤起赏玩者听觉掩蔽下显然的视觉感受,突破词囿于音乐的单调性与局限性。
红色是宋词里出现频率最高的色调。色调学里,它是一种明快秀雅、生动开朗、茂盛热烈、心思饱胀的色调,能够带给东说念主强烈的视觉刺激和感官愉悦。红色凭借我方突出的品性在弥远色调里脱颖而出,成为花朵的代称乃至春光暂驻的大自然界最权臣的表征之一。(宋词里有许多将“红”色动作春色抑或春意代表的例子。)因而在与其他色调尤其是绿色的搭配和增添宋词的好意思感中演出了一个至极遑急的变装。
绿色是宋词里除红色外的第二主打色。色调学里,它是与红色相对的色调,亦然红色最好的搭配色调。康定斯基说,绿色是夏天的脸色,是悠扬不定的春天向金色秋天的过渡,安心、自我自豪。丰子恺也说绿色代表安心、自然、快适、亲爱,是一种巩固和缓、尊荣千里静的色调,宛若步入了千里稳平安、宁和安心的中年。宋词里有许多绿色在视觉上带来千里静感并由此产生肤觉上凉爽通感的例子。
正如《红楼梦》第六十二回里,香菱芳官豆官藕官玩斗草,这一个说,我有不雅音柳,那一个便说,我有罗汉松,这一个说,我有正人竹,那一个便说,我有好意思东说念主蕉。你有星星翠,我便有那月月红,你若有那牡丹花,我便也有那琵琶果,你有那姐妹花,我便有那佳耦蕙——两两相当,好似永也不会落单。宋词里的绿色,出席好似总也有红色的相伴,它们在宋词里好比红花绿叶,一唱一和,建立了宋词沿途秀气靓丽的风景。
李清照动作中国古代体裁史上,创造力最强艺术建立最高的女性作者,有着我方突出的审好意思不雅和审好意思追求,将花草中一般东说念主看来并非最好意思、地位也并非最高的桂花目为花中之冠,所谓“灰暗轻黄体性柔,情疏迹远只香留。何苦浅碧深红色,自是花中第一流。”在其现有的47首词作中,有两篇全幅词墨专门咏赞桂花。也不啻一次染涉为其赢来“李三瘦”雅号之“一瘦”的菊花。8、9首咏梅词里,亦有2首专咏腊梅科的黄色腊梅花。翰墨频频染及黄色花草的词作者,李清照当推第一。她亦然一位善于写水写雨的词家,其现有词作的半数以上都有水和雨的意象。尽管其词作里也有10来处红绿搭配出现的满足,却不损坏其词作素雅澄清、风味天成的一贯作风。它们好似被词中水和雨的意象荡涤漂白过了的。
本文试图从宋词里的色调意象尤其是红绿色意象开赴,探讨词被音乐性掩蔽的“第二艺术性”——词中的绘制好意思。
一、第二重“枷锁”——词意象的绘制色调好意思
词是继《诗经》、汉乐府、唐诗之后,诗乐趋附的新创造。动作一种配乐颂赞的体裁神气,音乐性是它的紧要属性,无论其产生抑或发展,枯荣起落都与音乐密切沟通。由于调子的失传,词只可诵不成唱,这株艺坛中的仙葩,脱离了音乐的艺术泥土,最终无法开脱独自凋谢的向隅而泣。咱们今天看到的词,果决只是它芳姿摇落伍仅存的冰山之一角。[1]
宋词见证了词盛世良辰下的富丽茁壮,是词绚烂芬芳的艺术园圃里开出的最为夺规划花朵。它剿袭了词的瑕瑜句神情与音乐性,也将词中自敦煌曲子词便初现头绪的绘制好意思进一步踵事增华,拓宽了词的意境,丰富了词依赖于音乐又零丁于音乐的个性,更好的将词动作表达情感、阐明自我的体裁本事。要是说错乱错落、顿挫有致的音乐好意思是宋词的一大特色,那么瑰丽繁富、设色冗杂的绘制好意思则是宋词作者凭借其利害禀赋的艺术审好意思感知,暗方单合艺术审好意思措施的第二重“枷锁”。色调好意思是这种绘制好意思中不可衰退的遑急身分。
要是说好意思是以理性神情显现的东说念主的内容力量,好意思感等于东说念主通过理性上的自我不雅照获得的精神愉悦。[2]视觉是咱们一切嗅觉里最完整最欢腾的感知神情。[3]以视觉为基础的色调嗅觉又是一般好意思感中最全球化最完整的神情。[4]德拉克罗瓦就曾称绘制的色调为“绘制的音乐”,康定斯基也有其所谓“脸色声息说”。谢弗勒在《色调论》一文中曾明确指出,脸色在艺术中应视为零丁的抽象体,与线、形雷同是艺术的生动谈话,与特定的情感对立,是一种平直影响心灵的力量。色调对好意思有着平直的影响力和阐明力。盛名印象派画家马蒂斯曾凭《戴帽子的女东说念主》在20世纪初引起了极大的畏俱与轰动,所依凭的恰是色调。画面上的女东说念主,穿戴、脸、配景都是饱胀的朱红色和绿色,简略的色调予求予取的平浮在画面上。马蒂斯和他的同仁们被戴上了“野兽派”的帽子,并由此拉开了20世纪当代艺术的帷幕。他们将不雅众带上了一条有别于绘制伟大传统的新路,即“色调之路”。
早在敦煌曲子词里,初尝词这种新兴体裁神气的词作者们就自发内省的出现了应用色调意象增强词艺术魔力的头绪。如大历八年,在湖州刺史颜真卿席上,张志和与世东说念主附和时作的五首《渔父》。{5}第一首云:
西塞山前白鹭飞,桃花活水鳜鱼肥。青箬笠,绿蓑衣,斜风细雨不须归。
词东说念主在簇新如洗的画面中隐秘的嵌入进了白鹭、桃花、活水、鳜鱼、箬笠、蓑衣等色调意象,白红黑绿四种色调徐徐伸开、丝丝入扣、档次分明,既相互补充渗入、又相互呼应和谐。色调恰倒平正的搭配,生动逼果然描摹出雨中江南娟秀的春色、渔父自娱闲情的生活,画面洗练簇新、开朗生动、绵意深长、意境优好意思。
最典型的莫若白居易《忆江南》中的一句“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别于《渔歌子》画面里的簇新雅淡、点到为止,白居易笔下的江南似乎是浓墨重彩、油腻秀雅的。他的视觉和肤觉似乎被买通了,笔下的红和绿似也带上了分量温度。江边红艳的花朵与天边的云霞连在一处,与江水若翠玉的冷绿形成显然强烈的对比。红和绿的冷暖色调一克制一奔放,一千里静一渲泻,如两个性格迥然相异的东说念主,一内敛一外向。二者争执冲突,但终于安静相融,在自我中相互有了相互。
窃以为此词最大的妙处在于意境视觉的雄伟弥远,以有限的纸上翰墨空间拓展了无限的意境与视觉空间。词中的红与绿犹若相互交错的两条直线抑或平面,用之不休的伸开着。它们无限的远,无限的对应匹配,与天边红的云霞和蓝的天幕交织在一处、水天一线。
正如利希腾斯坦所说:“系统的感知,就是艺术的一切。”艺术神情的相互渗入体现着东说念主的审好意思感受智商的精细化利害化。将大自然的色调移植入诗歌,招呼起读者显然的视觉感受,无疑是开启赏玩者听觉掩蔽下又一扇艺术浮屠的门扉,突破词拘囿于音乐的单调性与局限性。更何况视觉上的审好意思较之其他嗅觉器官的审好意思,最完整最欢腾也最优胜。[6]动作词的发祥,敦煌曲子词已形成色调绘制好意思的精良传统与雏形,到繁盛荣华的宋词阶段,色调的搭配铺陈则成为词作者自发自律的审好意思追求。他们宛若崇高的画家,依照我方的审好意思不雅用文字敷彩设色,创造出了一个斑斓缤纷、繁富瑰丽的色调世界。
二、真确的再现——词意象色调好意思的根源
艺术是生活的响应。唯独植根在现实的沃野里,才略开出艺术家心念里期待的花儿来,
与他们相似眉眼,相似心肠,是镜像中的生活,现实的一面镜子。音乐、绘制、体裁、雕饰,等等波及文艺之事,都无法割舍与现实的自然沟通,犹若源与水,本与木,抑或血与脉。宋词动作一种优秀的体裁神气,自然也不旧例外。色调是一种以光色为主体的客不雅存在,基于三种身分,即光、物体对光的反射和东说念主眼,是不同波长的可见光投射到物体上,未被接纳的光被反射总结作用于东说念主眼,经过视神经传递到大脑,形成对物体的色调信息——即东说念主的色调嗅觉。[7]色调的反射像强光雷同招引着东说念主们的视野,最容易打动东说念主们的心灵。[8]一个正常东说念主从外界收受信息的90%以上都是由视觉器官输入大脑,而视觉的第一印象往往是对色调的嗅觉。[9]正如马克念念所说,色调是事物最显然权臣最富于理性直不雅的特征,能赐与东说念主极强烈的视觉刺激并连忙引起东说念主的好意思感,激勉读者的盼愿和想像,带他们入诗歌的意境。[10]
最早对于色调存在的坚决自发该是始于庄子。“天之苍苍,其色正邪?”明锐多念念的庄子靠近青天慨然发出疑问:“蓝色,这是天的本色吗?”世上万物何以皆呈色调,万色又是怎么形成,为什么咱们每个东说念主都活在色调斑斓的万花筒里? “天有云霞烂然成锦”、“地生草树斐然有章”、“东说念主有眉目唇齿明皓红黑错陈于面”——这是《学画浅说》里,清代画家王槩 对于色调的较早描摹。早在我国体裁源泉《诗经》里,纷呈斑斓的色调意象便可寻觅到少许蛛丝马迹,诸如“蒹葭苍苍,白露为霜”、“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念念,雨雪潸潸”、“逃之夭夭,灼灼其华”……
宋词里也有弥远繁复的色调意象,自然闲适的倾泻于作者笔端,诸如绿杨、春草、蔷薇、梨花、芙蓉、竹、桃、月、梅、柳、梧桐、扬花、柳絮、红笺、芭蕉、泪、小桥活水、初黄菊花…... 动作一种厚爱谈话高度凝练的艺术神气,词条目词作者用尽可能少的翰墨传达出尽可能丰富的意蕴内涵,抑或对现实的客不雅神情。这些色调繁丽的意象无疑有助于词作者结束或贴近这一规划,增强和丰富词的谈话阐明力。有着较高艺术素养、多情善感和利害优胜于常东说念主视听等感知智商的词作者,被伤春伤别、年华荏苒的心思困扰着。大自然的景物落在他的眼里,那些色调明艳、刺激醒规划物像身不由己成了他要去神情要去追忆要去书写的对象。诸如“笛声依约芦花里,白鸟成行忽惊起。”(潘阆《酒泉子》)、“忆郎还表层楼曲,楼去年年芳草绿。”(张先《菩萨蛮》)、“绿杨芳草长亭路,幼年抛东说念主容易去。”(晏几说念《玉楼春》)、‘频满溪,柳绕堤,相送行东说念主溪水西,回时陇月低。”(欧阳修.〈长相念念〉)、“垂杨紫陌洛城东,老是其时联袂处,游遍芳丛。”(欧阳修《浪淘沙》)、“小院回廊春寂寂,山桃溪杏两三栽。”(王安石《浣溪沙》)、“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晏几说念《鹧鸪天》)、“花信来时,恨无东说念主似花依旧,又成春瘦,撅断门前柳。”(晏几说念〈鹧鸪天〉)、“翻空缺鸟频频见,照水红蕖细细香。”(苏轼《鹧鸪天》)、“梧桐半死清霜后,头白鸳鸯各自飞。”(贺铸《鹧鸪天》[11]
辛弃疾的《鹧鸪天.代东说念主赋》里有一句“城中桃李愁风雨,春在溪头野荠花。”[12]桃李既是光芒秀雅的物象——领有碧绿的叶、粉啄可儿的似锦,又是春日里典型常见、很能代表大自然这一季节时令的植物,能够显然的唤起东说念主们对大自然的审好意思盼愿。辛弃疾隐秘的将它们移植在了物资浮华东说念主烟繁盛的都市,赋予东说念主的心理感知。辛弃疾笔下的桃李是因风雨而发愁的,与潺潺溪流边野生野长、自若适意、鼎力享受烂漫春光、苍翠青绿、开出玲珑小花的荠菜形成了强烈对比。简练的翰墨仅寥寥数笔,便逼果然勾画出江南乡村一片烂漫盎然、野趣横生的春日图景,深深的传达出东说念主在城市斯文里生命力的消隐和东说念主格的异化引发出的对东说念主类活命环境和价值取向的困惑和忧虑。在这一首词里,他含蓄的表达了对官场奉迎的厌倦、对农村自然满足的珍爱、对盼愿东说念主格的追寻,空泛清楚出对解放隐居生活的渴盼。
要是说《诗经》里的色调意象只是泥鸿半爪、偶有益而为之的话,那么宋词里的色调意象则不错说是蔚为大不雅、奇光异彩,已成为词作者自发的审好意思追求。光芒饱胀的意象在宋词里随地可见,成为宋词里沿途亮丽不可被忽视的风景。它们从其他物像里跳出来,突兀重视,通过视觉显然作用于词作者的大脑,镌刻进他的挂念,并在一忽儿完成了情景搭伙,物我合一。正如雕饰家贾科梅迪所说,艺术家们通过把世界赶出我方而运行艺术生涯,在太空、树木和花丛里寻找欣慰——对于那些想看花的东说念主,处处有花的存在。
词作者亦然如斯。他们宛若潜心的园丁,在园子里种草栽花,那里是一块纸上的花坛,亦然他心灵的花坛。他按照我方的审好意思敷彩设色,将我方在自然中体验到的种种嗅觉和回忆阐明出来,在这一片空间里肃静扩展它。那些意象也着实丰富和好意思化了这一座花坛——它们大大增添了宋词的好意思感,难以想像失去色调的宋词会是何等晦涩灰暗。它的起码三分之二的灵气和妩媚,将会虚拟被劫夺和削除了。
三、 坠粉飘香,日日红成阵——宋词里的红色意象
红色是宋词里出现频率最高的色调。(下文附有详实答复)宋词里写凋落的花朵是“小路红稀”(晏殊.《踏莎行》)、“错落残红”(欧阳修《采桑子》)、“乱红如雨”(苏轼《点绛唇》)、“枝上红稀地上多”(蔡仲《卜算子》)、“谁把青钱衬落红”(舒檀《卜算子.分计得苔》、“落红铺径水平池”(秦不雅《画堂春》)、“飞红万点”(秦不雅《千秋岁》)、“雨过残红”(周邦彦《浣溪沙》)、“断肠片片飞红”(辛弃疾《祝英台近.晚春》)、“翠尾分开红影”(史达祖《双双燕》)、“断红一任风吹起”(吴文英《念念归客》)、“水花红减”(状出水芙蓉)(吴文英《浣溪沙》)、“池上红衣伴倚阑”(吴文英《鹧鸪天.化度寺作》、“满地残红宫锦污”(王安国《清平乐》)、“艳粉娇红”(宴几说念《木兰花》)、“坠粉飘香,日日红成阵”(赵令畴《蝶恋花》)、“吹尽繁红”(晁补之《水龙吟》)、“花径敛余红”(李之仪《谢池春》)、“残红无寐”(刘辰翁《永遇乐》)、“繁红乱处”(程垓《水龙吟》、“飞红错杂”(寇准《点绛唇》)[13]
或是春光无限偶遭风雨的夜晚抑或薄暮,或是春意阑珊春光将逝的自然凋零,这些大自然五彩缤纷的花朵们首先重重叠叠秀雅烂漫的开遍了春天,火雷同焚烧了这个美丽滋长、代表妩媚、关联芳华的季节的神志与活力,抵达繁盛的极乐。这一场豪华繁盛犹若牡丹的君王风格,其他任何季节都无法与之忘形匹敌。大自然的花朵五颜六色,红粉黄白杂色不一,仅凭雷同单调的“红”色自然无法自豪自然界色调真确的需求。但红花无疑是最深广最常见,在其他光芒花朵的比衬下最重视最越过、除绿外也最能够代表春天的气味和滋味的。在与其他光芒花朵的挟制冲突战役对比淘汰中胜出,拽紧不雅者的视野。感知智商优于常东说念主的词东说念主自然具有利害的色调不雅察力。因而在他们的眼里,“红”色最具代表意旨,最能详尽出春季花色基调的真确性。它照旧成为花朵的代称乃至春光暂驻的大自然界最权臣的表征之一。宋词里有许多将“红”色动作春色抑或春意代表的例子。诸如欧阳修《青玉案》“一年春事都来几?早过了,三之二。绿暗红嫣浑可事。”最末一句,便用简略的 “红”和“绿”详尽的神情暮春风景。再如柳永《定风云》“自春来,惨绿愁红,芳心是事可可”和《八声甘州》里,“是处红衰翠减,冉冉物华休”。
最典型的莫若苏轼的《水龙吟.次韵章质夫〈杨花词〉》。下阕曰:
不恨此花飞尽,恨西园,落红难缀。晓来雨过,遗踪安在?一池萍碎。春色三分,二分尘土,一分活水。细看来,不是杨花,点点是离东说念主泪。
一句“春色三分,二分尘土,一分活水”,理会的说念出具有高度艺术审好意思素养的苏轼看来,那雨横风狂三月暮里,红艳的芳踪蕴蓄了春天三分之二的繁华与妩媚,另外的三分之一则在于那密如碎雨的浮萍,铺平在池水中。因而当万花凋零,尽萎尘土,活水载去点点碎碎的浮萍之后,这一场盛世的良辰好意思景便也谢幕,急转而下了。
这一种情状恰也可用来形容“褪却”了红色的宋词,如消除个失去了她的粉底胭脂,口红环钗的女子,铅华散尽,灰暗惨白。
又如李清照《如梦令》(昨夜雨疏风骤)里,明锐的她倦卧未起,便启齿向卷帘东说念主经营整夜风雨事后海棠花的情状,清楚出对春光红花韶华消释的忧虑和惦记。卷帘东说念主虽惊魂动魄的告诉她,海棠花在风雨摧损后依旧茁壮,但凭她利害的不雅察和感知力,已知实践情况当不会如斯。一句“绿肥红瘦”既是对海棠花的情状详尽,亦然通盘这个词自然界此刻情状的神情——花残叶茂。一语胜过千万语,不仅有谈话上的新警私有、冶真金不怕火警东说念主之处,也将词东说念主惜花伤春的心思表达得婉约深致,透顶淋漓。词论者多谓此四字是该词得手的重要场所。胡仔《绍溪渔隐丛话》里称其“此语甚新”,王士祯赞为“东说念主工天巧,可成绝唱”。不管前东说念主如何评价,窃以为这四字确是李清照常有惊东说念主语如“伤心枕上三更语” “帘外拥红堆雪” “花自飘舞水自流”“东说念主比黄花瘦”等等以外又一新警开创的优秀代表。
色调学里,红色是一种明快秀雅、生动开朗、茂盛热烈、心思饱胀的色调,能够带给东说念主强烈的视觉刺激和感官愉悦。康定斯基在《论艺术里的精神》中说,它与绿色对立,是前进的指令和力量。红色在我国的传统文化里很早就动作喜庆的美丽。它不错美丽婚配、美丽爱情,婚凶事俗称为“红白事”,东说念主们在成亲之时也会多量使用到红色事物,诸如红色请贴,红色双“喜”字窗贴,新郎新娘的红绸新衣,新娘头上的红盖头,洞房中的红烛炬。它也不错美丽女子等好意思善事物,美丽性爱。[14]对于性的名为“桃色”,女子称为“红妆”、“朱颜”,她们的眼泪称为“红泪”抑或“粉泪”。她们也擅于应用千般红色装饰点缀我方,增添我方的妩媚,诸如口红、朱粉、胭脂。古代一场干戈里,匈奴东说念主失去了他们的胭脂山,曾在诗文里痛诉,“失我胭脂山,我妇无脸色。”{[15]
总之,红色是一种秀雅妩媚的色调,与好意思好妩媚芳华开朗的事物紧密关联。宋词里它是除绿色出门现频率最高的一种色调。(见下文)词作者往往通过崇高的谈话把握智商,在“红”字自己具有凝练详尽意象繁复的基础之上,搭配给它生动准确的词语,达到翰墨简练而意蕴无限的艺术审好意思效用,如司空徒所说的“不着一字,尽得风骚”。欧阳修《采桑子》里,“错落残红”虽然写得平凡而无特色;李之仪《谢池春》中,“花径敛余红”也如习见之寻常语,毫无佳处可令不雅者圈圈点点,叹服流连。但若“乱红如雨”(苏轼《点绛唇》),“飞红万点”(秦不雅《千秋岁》),带动词特征的“乱”字和“飞”字则形象动态的神情出风中或雨中狂花乱舞、飘舞无绪、欲抱一枝端含香而死不萎泥土,质本洁来还洁去而不得的花瓣们楚楚灾荒的情状,令东说念主自然理意象该去体贴的香玉,柔弱的朱颜,易逝的韶光。苏轼和秦不雅似乎在这两个字眼里饱藏了我方浓烈的哀悼惘然之情,和什么也不成去作念的自责与无奈。“乱”字和“飞”字既贴切的状出雨横风狂三月暮里花瓣们落坠如雨飘舞无绪的情状,也写出词作者在一片春景残落前那一抹安和宁静的心态被打碎被劫夺的心计之乱,心意之乱。这二字让东说念主自然意象《红楼梦》第六十六回里,尤三姐说完“你们毋庸出去再议,还你的定礼”,右手将剑回肘只往颈上一横,刚烈武断决绝禁绝柳湘莲等东说念主来得及反应,灾荒“揉碎桃花红满地,玉山倾倒再难扶。”斯东说念主已去。那柳湘莲眼睁睁站在原地,大恸。救也不足,悔也不迭,徒只可扶尸拭泪大哭一场。周邦彦《过秦楼》中“一架舞红”(架意“花架”;舞红意“随风舞落的红花”)的“舞”字也有异曲同工之妙,然窃以为在“架”字的衬托之下,这一“舞”字写得更有配景——兴盛的春花,更有动感,更有气势。
再如赵令畴《蝶恋花》里“坠粉飘香,日日红成阵”的“红”字用作动词,很像那一句“红杏枝端春意闹”里的“闹”字,动态、逼真、写意,是全句乃至全词的亮点。它似乎扩大和扶直了全词的意境,不是静止抑或动态的戛然而止,而是有渐进,有经由,有由表及里有由淡入浓的少许一滴的氤氲、浸染抑或渗入。它让你澄莹立体的看到怎么由一朵两朵三两朵到蓦然的红花一片、春意盎然,甚而,你可从它里闻见香气,听到蜜蜂闹嗡嗡一片的叫声。用字之妙,像极了蒋捷《一剪梅.舟过吴江》里,那一句“流光容易把东说念主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词东说念主用“红”和“绿”字动态的写意出春末夏初樱桃冉冉红熟,蕉叶由浅绿转为深绿的景致,宛若一幅立体彩色的画,画面中红与绿的着色档次分明,轻重有别,浓淡允洽。周邦彦《大醭》里那一句“红糁铺地”,以米粒状落花也用得恰倒平正。以夸张的手法生动形象的神情出雨后落花的碎、细和密,呼应了上阙的雨狂,急和大。“糁”字在这里不仅新颖私有,更是一个何等有选定性何等直抵东说念主心的词语,如同有标的的箭,直抵靶心,那么精确而有劲。在这个字眼里,以淹留北朝而不归的庾信和孱羸愁病的卫讦自比的周邦彦,倾注了我方对落花和逝去的春光百分百的追忆、怜悯和眷顾,连同无东说念主共赏,空负花情一片的自悲、自愧、自惭、自责。
笔者对宋词中出现的色调意象进行过芜俚统计。较通行较有代表的郭竹平译注的《宋词三百首》簿子。统计截止标明,红色是出现频率最高的色调。(因其是落花、女子和与女子沟通诸如服装之类物象的代表色,二者未点名色调的情况下,多视其为红色)只出现一种色调意象的约有12首之多。它们是黄色——贺铸《天们谣.登采石娥眉亭》中的“月”。玄色——秦不雅《阮郎归》中的“雁”。绿色——张先《菩萨蛮》中的“眉黛”和“湘波绿”。红色——晏殊《浣溪沙》(一曲新词酒一杯)中的“落花”,《浣溪沙》(一向年光有限身)中的“落花”、“目下东说念主”,《木兰花》中的“花”和“罗衣”,晏几说念《阮郎归》(旧香残粉)中的“残粉”,《留春令》中的“红笺”,秦不雅《菩萨蛮》(漠漠轻寒上小楼)中的“飞花”,晁冲之《临江仙》中的“落花”,贺铸《浣溪沙》中的“花”、“巧笑好意思好的面貌,叶梦得《虞好意思东说念主》中的“好意思东说念主” 、“残花”。
以此类推淫香淫色,出现两种色调意象的宋词约有70首,其中,红色出现54次。三、四种色调意象的宋词隔离约为90、60和20首,红色步骤为59次、59次、17次。统计截止,红色出现198次,远远高于除绿色外的其他色调。绿白黄黑紫步骤为186次、109次、75次、10次。正如赵令畴《蝶恋花》里那一句“坠粉飘香,日日红成阵”,红色凭借其妩媚秀雅、注目灿烂的出众脾气,在宋词的大不雅园里占有了一席举足轻重的地位,在与其他色调尤其是绿色的搭配中,在为宋词的大不雅园增彩添色的经由中,它演出的变装,功不可没。
四、 绿暗长亭、归梦趁风絮——宋词里的绿色意象
绿色是宋词里除红色外的第二主打色。在宋词里,写秀雅翠绿的草树是“是处东说念主家,绿深流派”(处处东说念主家掩映在浓绿荫里)(姜夔《长亭怨慢》),“土花沿翠”(“土花”意苔藓。秋意深深,苔藓沿墙爬,印出苍冷翠痕)(张磁《满庭芳.促织儿》,“临断岸,新绿生时”(史达祖《绮罗香.咏春雨》),“凝碧旧池头”(韩元吉《善事尽》),“翠阴初转午”(《剑器近》),“千里烟熏翠被”(周详《花犯.水仙花》),“纱窗旧绿”(蒋捷《贺新郎》),“绿荫门掩”(王沂孙《长亭怨慢.重过中庵故居》),“凌波翠陌”(吴文英《夜合花》,“暮山横翠”(吴文英《王人天乐》),“楼前绿暗分携路”(吴文英《风入松》),“绿到西湖”(张炎《渡江云》),“翠云千叠”(张炎《疏影.咏荷花》),“湖上绿波平”(寇准《相念念儿令》),“芳洲拾翠”(张先《木兰花》)。[16]
窃以为“绿深流派”一句,造语深警别致,一个“深”字便写尽了春来草木潜滋暗长、跋扈茂盛的生命力。掩映在绵密幽邃浓绿荫里的东说念主家,门或开着或关着,旺盛的绿色一直绵延到庭前檐下。他们也许在绿色里谈天桑麻,煮酒分茶,也大略在树阴下摇扇自乐,毋庸防备晨昏。你看不见他们,仅能从暮色烟蔼里飘零的褭褭炊烟鉴识出此处的东说念主烟。藏起我来,我的绿色——这一句不仅有字面好意思谈话好意思,也有念念想盛意境好意思,是典型的中国传统文东说念主意念里皈心的场合、精神的家园、盼愿的活命情景。是继陶渊明之后,古东说念主创造出的又一个“桃花源”,它是纯绿而散尽铅华的,与陶渊明笔下红粉的桃花源交相衬映。只是这避讳的场所,又有若干东说念主“看见”了它呢。
绿色是与红色相对的色调,亦然红色最好的搭配色调。康定斯基在《论艺术里的精神》中说,绿色是夏天的脸色,是悠扬不定的春天向金色秋天的过渡,安心、自我自豪。《艺术与东说念主生》里丰子恺也说,绿色代表安心、自然、快适、亲爱,是一种巩固和缓、尊荣千里静的色调。设若红色可用来美丽激越高亢的青少年期间,热情万丈、茂盛朝上、神志彭湃,绿色则如一个东说念主作别了率真关注、无顾无忌的年青,步入千里稳平安、宁和安心的中年。如若说红色代表芳华,代表关注,绿色则代表领有,代表丰盈,代表自信。
宋词里有许多绿色在视觉上带来千里静感并由此产生肤觉上凉爽通感的例子。诸如吴文英《祝英台近.春日客龟溪游废园》中的“竹冷翠微路”、“绿暗长亭,归梦趁风絮”,《夜合花.自鹤江入京,泊封门有感》中的“柳瞑河滨”,姜夔《念奴娇》中的“翠叶生凉”,吴文英《风入松》中的“楼前绿暗分携路,一点柳,一寸柔情”。它与红色,就像一个白、一个黑,一个暗、一个明,一个轻音、一个重音。
宋词里还有好几处神情绿色植物倒影在液体如水如酒的情状,读来但觉画卷簇新洗练、心意绵长,掩卷似可闻见绿叶的幽香,惟愿长醉在那绿色的循环里,再不醒来。寇准《清平乐》里,“绿酒初尝东说念主易醉”——主宾客该是在一片绿意盎然的周遭环境里饮酒,或是那梧桐新绿的深深庭院,抑或葡萄丝瓜藤蔓重重叠叠爬满了花架满墙的配景。于是看那饮酒东说念主的羽觞里,原本翠绿的倒影也已将杯中物 “染”成了绿色,足见酒的香醇、绿的浓烈。只若炎炎暑日里猛吃了一口薄冰。再若宴几说念《阮郎归》里一句“绿杯红袖趁重阳,情面似闾阎”,在“绿杯”二字后嵌上“红袖”,如那首“彩袖殷勤捧玉钟,曩昔拼却醉颜红。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在浓翠的绿荫丛里,一个施珠敷粉、姿容冶丽的女子俏然玉立,深情款款、眉目含情,与周遭浓郁平适的绿色形成了显然强烈的对比。这一幅东说念主生快意的好意思景极乐,是不是普寰宇大多数的男人,私行里都会想望都会期待的一种遇到呢。若夫周邦彦《满庭芳》“小桥外,新绿溅溅”(小桥外,水涨新绿鸣溅溅),张先《菩萨蛮》“声声写尽湘波绿”则是冲破了视听规模改造起联觉念念维,让东说念主在流动的绿色里听到来自音乐的和声。
正如《红楼梦》第六十二回里,香菱芳官豆官藕官玩斗草,这一个说,我有不雅音柳,那一个便说,我有罗汉松,这一个说,我有正人竹,那一个便说,我有好意思东说念主蕉。你有星星翠,我便有那月月红,你若有那牡丹花,我便也有那琵琶果,你有那姐妹花,我便也有那佳耦蕙——两两相当,好似永也不会落单。宋词里的绿色,出席好似总也有红色的相伴,它们好比宋词里的红花绿叶、朱颜蓝颜,一唱一和,相互呼应,建立了宋词沿途秀气靓丽的风景。
五、赤栏桥外柳千条——宋词里的红绿色意象搭配
在对色调意象统计的截止中,出现五种色调意象的宋词约有20首。它们除朱祠发《摸鱼儿》为“红绿黄白紫”外——代表意象为紫丝罗带,安花著叶,朱楼,玉簪,头白,月痕,其他皆为“红绿黄白黑”,诸如吴文英《莺啼序.春晚感怀》——燕、树、飞絮、断红、斜阳、杜若(香草)、白色宁麻(比方鹤发),张炎的《高阳台.西湖春感》——黄莺、飞絮、蔷薇、燕子、万绿西泠,刘辰翁的《兰陵王.丙子送春》——芳草、飞絮、乱鸦、灯光,蒋捷的《瑞鹤仙.乡城见月》——雁、风灯、蟾光、霜华、芙蕖、梨花、樱桃、红楼,周详的《曲游春》——翠深红隙、莺、燕、飞絮、岁月摇花。较多的为二和四种色调意象,隔离有70首和60首之多。其中,二种色调意象的组合有红绿(35次),红白(6次),红黄(9次),红黑(3次),红紫(1次),绿黄(9次),黄白(3次),绿黑(10次),黄黑(1次),绿白(2次)。四种色调意象的组合有红绿黄白(21次),红绿黄黑(11次),红绿紫白(1次)。最多的要数三种色调意象,高达约90首。其中,红绿黄18次,红绿白23次,红绿紫3次,红绿黑9次,绿黄白5次,红黄黑3次,红黄白6次,黄绿黑1次,黄绿紫1次,绿白黑1次,红白黑3次,黄白黑1次。从统计的数字截止不错澄莹的看到,红和绿的搭配出现频率最高,在二种色调意象的组合里约为50%,在通盘色调意象的组合里则为72%。
红色和绿色的搭配为什么会令东说念主感到和谐绝对?宋词里大多数的词作者为什么会一辞同轨的选定了红色和绿色的联相助为自然界春色融融的美丽?色调学以为,大自然一切色调不过由红黄蓝三色变化而生,红黄蓝三者成为“三原色”,三原色各有其特征,每两种原色相拼合成为“三间色”,即红黄为橙、红蓝为紫、黄蓝为绿。三间色亦各自有其脾气。因而红与绿相当合,等于红与黄蓝三元色相当合,三元色俱足,即包容了世间一切色调,是以别有洞天,令东说念主嗅觉弥散圆满。
丰子恺《艺术与东说念主生》里说,红色和绿色比肩能使东说念主感到好意思不雅。东说念主类对于绿色美丽力的融会始于自然物,如在风和日丽的阳春三月,方滋未艾的草木、遍山遍野的新绿,都能让东说念主嗅觉和平与欢慰。绿色代表安心、自然、快适、亲爱。红色美丽生动、绿色美丽安静,生动而安静,等于和谐与最盼愿的东说念主生。诗歌里的“赤栏桥外柳千条”恰是太平盖世的美丽。我国年画也多用大红大绿的色调渲染增强喜庆的效用和脑怒。中国民间有如“红间绿,花簇簇;青间紫,不如死”的色调画诀,泥东说念主上彩口诀如“红搭绿,一块绿”,都说念出了红色和绿色的相间使用,能够起到显然、越过、丰富的色调审好意思效用。唐初宫女中流行的“六破”和“十二破”长裙,便因有由朱绿相间的缕罗并成直条纹,红绿相烘托映、光芒明快开朗而受到工女们的喜爱。明代正绿色名为“大红官绿”,可能亦然因常与绿色搭配而得名。
宋词里随地可见红和绿的搭配满足,诸如“绿暗红嫣”(欧阳修《青玉案》“一年春事都来几?”),“绿杯红袖”(宴几说念《阮郎归》),“卧红堆碧”(苏轼《满江红》),“羞红鬓浅恨…花面羞红…山黛暝,尘波澹绿无痕” (吴文英《渡江云.西湖晴明》),,“新烟禁柳…常疑即见桃花面”( 张炎《渡江云》), “闹红一柯…翠叶吹凉” (姜奎《念奴娇》),“池塘晴绿…香径落红”(严仁《木兰花》),“翠扇恩疏…红衣香褪”(周详《玉京秋》),“东说念主面不知何处,桃花依旧东流”(宴殊《清平乐》), “飞红若到西湖底,搅翠澜,老是愁鱼” (吴文英《高阳台.丰乐楼分韵得“如”字》)
或是在消除个词组,或是在相邻抑或相隔的分句,词作者专揽词这种开朗的句式,天果然嵌入进红色和绿色的意象抑或色调词,带读者入诗歌丰富的意境。率先,“红”和“绿”两个字眼自己就有平仄相间的音乐性,二者出现于消除首词里,势必酿成上下有致、琅琅上口、鼎新放诞的听觉好意思;再次,“红”和“绿”等自然色调的点染,能使词中的画面效用愈加生动开朗。上文已提过,红色是一种明快亮丽、关注奔放、活力四射的色调,绿色动作它的对立色,巩固和缓、尊荣千里静,能够灵验的冲淡视觉上的冲突和强烈。威廉.荷迦兹《好意思的分析》里冷漠过六个好意思的规则,它们是:允洽,变化,一致,单纯,错杂和量。神情好意思所触及到的规则并莫得超出绘制构图神情上的规则,诸如千般统一、对称谐和、虚实疏密、旋律感和指令感等。宋词的作者们似乎凭借利害的艺术感知和赏识力,自发的暗合了这一好意思学措施。在绿色调里,纵横交错的落花等红色意象可能会泛漾起暖和的感伤,红色调中的绿色可能又会产生慈悲扎实的宁静。红和绿的相互浸染、渗入,在视觉和心理感知上的轮流作用,达到了错乱、互补、和谐、统一的审好意思。红绿色调的相互错落交迭、渐次鼎新和变化,加重了视觉上的疏郎,不息和拓展了变化与弹性的视觉空间。
词作者往往按照我方的主不雅情感抑或审好意思条目开赴,对色调进行一些变相的科罚,近似于中国绘制主张的“变象”抑或“变色”。[16]盛名画家王人白石笔下的莲花等于如斯,他笔下的花是红的,叶是黑的,并分歧乎客不雅荷花色调固有的真确,但却能充分阐明出它的情调,使东说念主感到秀雅强烈,不悦茂盛。宋词里也有许多近似冲破常规的例子。女子多以红色的意象出目前古代诗词里,红色似乎成了她们的代表色,诸如“红泪”、“红妆”、“朱颜”、“红袖添香”,她们的脸是与绿叶交相衬映的“桃花面”,手是“殷勤捧玉钟”的“红酥手”。宴殊在《清平乐》(红笺小字)里就曾写过:“东说念主面不知何处,桃花依旧东流”,蒋捷在《贺新郎.兵后寓吴》里曾经写说念:“记家东说念主,软语灯边,笑涡红透。”但窃以为苏轼眼里,不施脂粉、冰雪灵巧、冰清玉洁的女子是好意思的。别于“男人作闺音”的惯例,一洗词香泽罗绮之态的苏轼词可谓“词中丈夫”。胡寅在《酒边词序》中就曾指出其“一洗绮罗香泽之态,开脱绸缪高昂之度,使东说念主登高望远,举首呐喊,而逸怀正气超然乎尘垢以外。”他的笔下也较少波及大篇幅的纠扰于女性,在为数未几的专写女子的词作中,《洞仙歌》一词里,女主东说念主公有着显然饱胀的东说念主物形象,不似其他篇幅里的大而话之、主见模糊。词曰:
冰肌玉骨,自精辟无汗。水殿风来暗香满。绣帘开,少许明月窥东说念主,东说念主未寝,欹枕蓬首垢面。 起来携素手,庭户无声,时见疏星渡天河。试问夜如何?夜已三更,金波淡、玉绳低转。但屈指、西风几时来,又不说念佛年、黝黑掉包。
词的上片极写好意思东说念主资质脸色,以“冰”、“玉”二字状其平地风雷、超凡脱俗、肌肤若冰雪。用语不着萍踪,清妙天成。“水殿”句更以“香”字状其所处环境,越过渲染其突出韵味,暗香袭东说念主。继而用拟东说念主法借“明月窥东说念主”描摹其娇羞欹枕的万种风情、风采超卓。下片写月华下的女子忧惧年华荏苒,以“素手”呼应上片的“冰肌玉骨”。整首词画面簇新、水波漾敛,宛若出水芙蓉。沈际飞就曾评其词“清越之音,解烦涤苛”(《草堂诗余正集》,郑文焯亦曾谓“其声如空山鸣泉,琴筑并奏”(《手批东坡乐府》)。再若《贺新郎》里,玉东说念主“手弄生绡白团扇,扇手一时似玉”,可与扇争白与玉比透。苏轼以我方别样的艺术家眼神和胸宇情感,为咱们塑造了异于众香泽罗绮之态的另一种绝代佳东说念主的形象,不染尘烟、方正如玉、超凡脱俗、贞静典雅,正所谓“山中高士晶如雪”。[17]
蒋捷的《女冠子.元夕》里,词的下片先后出现了“剔残红绁(烛炬)”、“吴笺银粉”等红色意象,词的末尾以“夕阳西下”作结。在通盘这个词红色的画面里,作者写进了别称女子,“绿鬟邻女”,“倚窗犹唱”。绿色不是鬟的本色,而是钱钟书在《读〈拉奥孔〉》里冷漠的“假”色调。[18]为什么这个与绿色相融的女子打败了通盘胭脂红粉、彩衣彩袖的红妆朱颜们,过问了词作者的视野,况且颤动了他利害的视觉神经?总之蒋捷莫得按照惯例将其写稿红色,但他笔下这名着绿色女子的出现,不仅消解了红色画面的单调、突兀和机械,增添了通盘这个词画面的开朗、生动与和谐,于她动作一个零丁的意象存在而言,也成了全词的亮点,在周遭大同的红色烘托里出彩重视。这种有益抵牾真确和惯例的写法容易刺激读者的感官,引起东说念主们的正式,加深印象。这位倚窗吟唱的绿鬟女子姓甚名谁、何样面庞、多大年龄、家住那处,咱们都无从透露,但每一个读过此词的东说念主都因此而留住长远印象,从眩东说念主耳规划三千粉黛中紧牢记取她。
宋词里出现色调意象最多的莫过于晏几说念的那首《阮郎归》。词曰:
天边金掌露成霜,云随雁字长。绿杯红袖趁重阳,情面似闾阎。 兰佩紫,菊簪黄,殷勤理旧狂。欲将痴迷换隐衷,清歌莫断肠。
全词由“霜”、“雁”、“绿杯红袖”、渐成紫色的“兰佩”、泛黄的“菊花”等物象组组成了一幅徐徐伸开,档次分明,丝丝入扣的丹青。五彩斑斓、用语奇妙、韵味绵长、词中有画、意境优好意思。要是说句子长瑕瑜短的摆设寝兵话的押韵酿成的回文三叹、鼎新放诞的音乐好意思是该词得手的第一重遑急身分,那么繁复芜杂的色调意象抑或色调词隐秘的相互交叠、错落回旋组组成的画面好意思则是该词得手的第二重遑急身分。词东说念主隐秘的将“霜”、“紫”、“黄”等脸色字置于句尾用作韵脚,令其发出响亮之声,宛若一位崇高的画家,将音色情采一并凝华于词末尾的色调词上,使全词的画面呈现出纷呈秀雅的色调。[19]康定斯基在《论艺术里的精神》中曾经指出,白色美丽着出身前的虚无,紫色意味着雕残和枯谢,而黄色是典型的地面色,意味着往常。色谐和光影的对比变化阐明出的某种旋律就像音乐雷同有节拍的快慢,有劲度的强弱,足以唤起不雅者强烈的心思响应。19世纪法国早期美丽办法体裁的越过代表兰波,其有“彩色十四行诗”之誉的诗歌《元音》就赋予元音字母以声息和色调的效用,声色交迭,视听相谐,形成独步一时的“有色听觉”表面。在这一首词里,“霜”、“紫”、“黄”三种色调宛若灵动的琴键,而词作者应用我方艺术家一般弹琴的手指,有机和谐的按照心内的指向触碰着它们,有先有后,丝丝入扣,让视觉的色调于渐变交迭的鼎新中产生音乐般的旋律、节拍。英国文艺品评家丕德曾经说过,一切艺术发展到精微的意境都在靠拢音乐,晏几说念的这首《阮郎归》无疑是用丰富的色调音符奏出的宋词里最完整的和声。全词的亮点蚁集在那一句“绿杯红袖趁重阳,情面似闾阎”。这一句里不仅红和绿是全词最秀雅夺规划色调,其他色调在其比衬下心甘甘心成了副角,也状出了全词最开朗最动感最欢快的场面——碰杯频劝酒,歌舞悦重阳,显见词东说念主心切的挂家念念归之情。这一“趁”字用得消弱明快、信手拈来,欢畅幽怨尽在其中。要是说全词充满了音乐般的节拍(节拍指各个对比矛盾相互之间的变化序列[20]),那么这一句等于蕴蓄了画面高潮的视觉中心(视觉中心指视觉上最多情性的部位,也可称酷爱中心,画面中其他部分都为这一中心作事[21]),是节拍变化最强的部位,强有劲的拽紧不雅者的视野冉冉向其荟萃,增强视觉审好意思酷爱免于单调没趣。在历经这一高潮之后再行历经相应的变化,趋于安心。读者的情感似也沿这一交错相迭的色调之旅完成了一次有涨有落的潮汐。
康定斯基在《论艺术里的精神》中说,色调的档次与声息的档次雷同,具有精微的特征,能在心灵里唤起言语不成表达的玄妙情愫。但凡内在需要、发自于心灵的力量就是好意思的,它无视外界的侵扰、表达内心世界的渴慕与招呼。情感,就是艺术的生命。黑格尔说:“唯独心灵才是真确的,唯独心灵才略涵盖一切,一切好意思唯独在波及这种较高意境而且由这种较高意境产生出来的,才真恰是好意思的。”狄德罗曾经指出心灵知觉与好意思的对应关系。[22]红和绿的搭配满足既是自然界客不雅真确的响应,亦然宋词作者在字词华纳和把合手上刻意刻意塞选,白眼精工的截止,是他们自发的审好意思追求。
六、造化可能偏有益。莫辞醉,此花不与群花比——李清照词色调的异常性
在本文终末,有必要说起一代词东说念主李清照。
“无首不工”、“盖不徒鸟瞰巾帼,直欲压倒须眉”(李调元《雨村词话》),李清照凭其独步词坛的《漱玉词》,被公以为中国古代体裁史上,创造力最强艺术建立最高的女性作者,[23]无东说念主能出其右。斟酌她的典论论文,自是卷帙浩繁百鸟争鸣佳作迭出。笔者仅试图从其作品阅读中冷漠一些与色调沟通的满足发现,聊备一说。
窃以为其最爱黄色。翰墨频频染及黄色花草的词作者,李清照当推第一。在其现有的47首词作里,曾用了两篇全幅词墨对其最钟爱、目为“花间第一流”的桂花进行了专门咏赞。桂花不仅是其最钟爱的不雅赏对象,亦然其盼愿的精神交付抑或盼愿东说念主格的自况神情,[24]是其心目里方正脱俗、雅量风采的东说念主格美丽。在《摊破浣溪沙》里,她用了古代名士彦辅譬喻其风采精神、风骚英俊。在《摊破浣溪沙》(病起萧萧两鬓华里,也用了“酝蕴”二字状其宽和有涵容,若汉代名士薛广德。[23]更在《鹧鸪天》(灰暗轻黄体性柔)里,神勇轻茂屈原的审好意思不雅不如我方,挑剔其未将桂花写进注重内好意思的《离骚》。李清照亦有3首词作染涉为其赢得“李三瘦”雅号之“一瘦”的菊花。
在其咏物词里,所咏花草最多的,莫过于梅花,也为了渲染烘托梅花的璀璨而冲破其摒却“浅碧深红”的惯例,频用 了“柳眼梅腮” 、“柳梢梅萼”等等强烈突兀、高贵富艳的意象组合为其增彩添色——其对梅花,可谓多情有益。但在桂花的比衬下,其一度爱悦、年年常插其醉、鬓上残的梅花,也成了“梅定妒,菊应羞” 、“梅蕊重重何俗甚”了。李清照的眼里。桂与梅孰轻孰重,孰高孰低,不言而谕。陈祖好意思《李清照词》98页言其写梅重外形描写,写桂重其内在好意思揭示。桂花不若其他花草,是别称只是懂得梳妆打扮的女子,而是表里兼好意思、其嗅如兰,凭其自身骄矜脱俗的气质和宜东说念主芬芳,被东说念主们推举为八月佳节的当令之花、中秋之冠。
李清照是一位有胆有识、极富念念想的常识女性,亦然一位有强烈自我坚决、自发内省,神勇追求零丁东说念主格魔力的绝代才女。她同期又是别称文房四艺样样忽闪、艺术素养与禀赋极高的女性艺术家,在沟通艺术或宏阔或精微的规模,都能凭借其禀性禀赋的艺术才思探出利害触角,品位独具。正若其词《孤雁儿.并序》中所提到的,“千里香断续玉炉寒,伴我情感如水”——这么一位禀赋才思、“情感如水”的女子,恍若流动的蟾光抑或活水,自不会烦闷世东说念主皆爱、哗众取宠的大红大绿,而独爱黄色的缜密高雅、超凡脱俗、不染尘铅。
“灰暗轻黄体性柔,情疏迹远只香留。何苦浅碧深红色,自是花中第一流。”,既是李清照赐与桂花的最高评价,也说念出了其清寥落雅的审好意思不雅与审好意思盼愿,暗合了她词作品谈话作风的精妙澄清、风味天成,可动作其审盛意境的艺术写真。[24]
在笔者对其词作色调意象的统计与归纳中,黄色出现约12次,远远高于上文300首宋词统计截止中黄色的出现频率。其中,红色21次,绿色19次。红绿搭配成双成对的频率则远远低于先前数字的统计截止。红绿单独使用的频率高于二者相间使用的频率。其中,红色9次,绿色8次,红绿相间色10次。
在《凤凰台上忆吹箫》里,“红”字是全词唯独的色调字。正如《红楼梦》的作者曹雪芹所说,“置少许之鲜彩于通体浅色之际,自必秀雅注目”,李清照将“红”字置于词首,并附带一个“浪”字,犹若点睛之笔,使画面裕如动感裕如不悦,意境全出。“红浪”不仅写出了抒怀主东说念主公起床未叠被子的慵懒,意懒心灰,也形象的衬托出其内心海潮滂湃的惦记、忧惧、无法安宁。更与下阙出现的“楼前活水”交相衬映——红浪、外界的汤汤活水、体内的回山倒海暗方单合在了一处,置于词的画面里却是不动声色,蕴蓄成一股遒劲流动的气势暗潮,拽紧读者的念念想紧随自后,咀嚼其词大段大段的滴水不漏和空缺独自体会,忧伤在膨大,心思已到位。
李清照是一位善于写水写雨的词家。在其现有的47首词作品里,撤离《渔家傲》(雪里已知春信至)、《鹧鸪天》(灰暗轻黄体性柔)、《醉花阴》(薄雾浓云愁永昼)、《菩萨蛮》(归鸿声断残云碧)等等17首词作未写及水、雨以外,其他跳动半数以上的词,都有波及。要是说李清照凭借水和雨的意象增添了词画面的空灵、意境和诗意,诸如“细风吹雨弄轻阴” 、“薄暮疏雨湿秋千” 、“花自飘舞水自流” 、“只恐那双溪蚱蜢舟,载不动许多愁”,也凭借水和雨的柔和动态、淅沥缱绻营造和烘托出了词境中绵密的忧伤、感伤的情感,笔者以为,水和雨还有一个遑急作用,等于稀释了画面中红和绿漾艳与突兀的配景。
尽管李清照的词作里也有10来处红和绿搭配出现的满足,却依然不损坏其词作素雅澄清、风味天成的一贯作风。李清照笔下的红和绿似是经过雨水漂白荡涤过了的。之是以能够作念到如斯,全凭赖其崇高精妙的谈话把握智商和其别样私有、高贵脱俗的审好意思情感。
谛视:
[1] 吴熊和:《唐宋词通论》,北京商务印刷馆2003年版。
[2][16] 程至的:《绘制.好意思学.禅宗》,中国文联出书社出书。
[3] [9] 张耀详:《嗅觉心理》,工东说念主出书社出书。
[4][10] 参见马克念念:《政事经济学批判》第1篇第2章。
[5] [11] [12] [13][16][17]参见
[清]朱孝臧/编选、章忆/注析:《宋词三百首》,,山西古籍出书社2003年版。
郭竹平/译注:《宋词三百首》,中国社会科学出书社2004年版。
朱东润/主编:《中国历代体裁作品选》中编 第二册,上海古籍出书社2002年出书。
袁行霈/主编:《中国体裁史》第三卷,高级教养出书社1999年版。
[6] 刘叔成等著:《好意思学基本旨趣》(第三版),上海东说念主民出书社出书。
[7] 马一平:《色调》 21世纪好意思术教养丛书, 西南师范大学出书社出书。
[8] 龚静:《文字的眼睛》, 百花文艺出书社/出书
[14] 丰子恺:《艺术与东说念主生》,湖南文艺出书社。
[15] 低级中学历史教科书《中国古代史》上册 ,东说念主民教养出书社出书。
[18] 参见蔡建境:《马致远的诗情画意》,《松辽学刊》社科版,1992年4.月版
[19] 参见陶文鹏:《论李贺诗歌的色调阐明艺术》,《体裁挑剔》,1997年6月版
[20] [21]康定斯基:《论艺术里的精神》,东说念主民好意思术出书社2002年版。
[22]《狄德罗好意思学论文选》,东说念主民体裁出书社1984年版。
[23] 陈祖好意思评注:《李清照词》,东说念主民体裁出书社,2005年。
[24] 袁行霈/主编:《中国体裁史》第三卷,高级教养出书社1999年版。
参考文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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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侣 偷拍[9] 康定斯基:《论艺术里的精神》,东说念主民好意思术出书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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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张耀详:《嗅觉心理》,工东说念主出书社出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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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张耀详:《嗅觉心理》,工东说念主出书社出书。
[18] 马尔库塞:《审好意思之维》,:广西师范大学出书社出书。
[20]《狄德罗好意思学论文选》,东说念主民体裁出书社1984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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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陶文鹏:《唐宋诗好意思学与艺术论》,南开大学出书社2003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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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袁行霈:《中国体裁史》第三卷 ,高级教养出书1999年版。
[25] [清]朱孝臧/编选、章忆/注析:《宋词三百首》,,山西古籍出书社2003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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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袁行霈/主编:《中国体裁史》第三卷,高级教养出书社1999年版。
[29] 陈祖好意思评注:《李清照词》,东说念主民体裁出书社2005年版。
[30] 低级中学历史教科书《中国古代史》上册 ,东说念主民教养出书社出书。